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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接A3版)
  時隔一天,錢江晚報記者再次進山,終於見到了倪金祥。裡面穿了件乾凈襯衫,外面還套了件粗布夾克,消瘦,身材不高,頭髮已大半變白。他說,“這幾年,頭髮白得特別快”。
  10年前的4月17日,他走進了深山創業,但,這個夢想卻改變了他甚至是他全家的生活軌跡。
  回想當初,開路費用遠遠超出估算;沉重債務壓得他難以喘氣;而那場百年罕見的大雪則成了打壓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的確有些時運不濟。
  僅一年就花光積蓄,欠一屁股債
  蓬里村原先有6棟房子,現在只剩2棟。一棟由倪金祥住著,另一棟關著他的4頭黃牛。他希望將塌的泥房能撐過最艱難的明年。
  說起十年前的初上山,倪金祥一臉激動。
  “先是挖山開路,然後是開荒種茶葉、蓋牛棚、搭雞舍、修水管。從一無所有到4畝茶園,我用了1年時間。最大的投入在修路,費用高的嚇人。”倪金祥說,原來的山路連牛都走不了,為了開路,他帶著四五個雇來的村民用榔頭和鋼釺起早摸黑地乾。
  “效率低下費用很高,一個月修了1公里用了6萬元。”急等著用錢的還不僅僅是修路,還有17頭良種小黃牛和牛棚搭建費用、門前空地平整費用——在杭州花十年賺到的所有存款一年內不僅“清掃”一空,而且還到親戚朋友那裡去借。
  20多萬元的欠款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當時的償還能力,但他依然比較樂觀。“每斤黃牛肉價格飆升到了60元,高山雞也可以賣到30元/斤,堅持一兩年,就能產生效益”。
  雪災後一貧如洗,他成了“野人”
  2007年,四處碰壁後,他的現金流無可避免地出現中斷,沉重的債務壓力迫使他低價賣掉了大部分還未到宰殺時候的黃牛和山雞。這一夜,他痛哭出聲。
  可情況還在惡化:2008年初,一場百年罕見的雪災襲擊了蓬里,剩下的7頭黃牛也凍死了——倪金祥已一貧如洗!他不敢下山,不敢回家。“碰到熟人,碰到親朋,怎麼交待啊?我拿什麼去還人家啊?”
  山雞不養了,黃牛也沒有了……
  他沒有了生活,能讓他活下來的除了零星的茶葉,更多的是大山深坳里的野柿子、野獼猴桃。“非常落魄、非常狼狽。”他承認當時的狀態和野人無異。說話間,他突然哽咽,眼淚落下來,他趕忙用手去抹——那雙手黝黑、手指皮膚道道開裂。
  倪金祥沉淪著,一日三餐也更加簡單,除了玉米,就是番薯,除了番薯就是野果。村民原先眼裡的“能人”,慢慢變成了“傻子”。“九十月份,他偶爾下山賣野果。”景山村不少村民證實了倪金祥當時的窘迫,大家都認為他“傻掉了”,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大山了。
  因為他的失敗,再或者是他的不修邊幅,有村民甚至背地裡叫他為“野人”。
  野果賣錢,“野人”想盡辦法還債
  被人突然激靈,似醍醐灌頂的事發生在2010年春天。“野人”這樣的稱呼刺激著倪金祥,回想起妻兒的支持和無私,他覺得不能再消沉了。
  茶園再一次被修葺,採了山上的野果去賣——漸漸地,倪金祥買了一頭小牛,兩頭小牛……“去年,我養的18頭黃牛,年底時全賣了,加上近幾年的茶葉、野果錢,我還清了親戚朋友的所有欠款。”他的表情輕鬆而且愉快。
  儘管現在依然身無分文,但倪金祥並不後悔獨居深山10年的這段日子。
  他依然堅持高山種植是個好行業,他的好日子也要來了——今年他接到了一個5000多斤黃牛肉的訂單;茶葉也會在明年產量翻番。“黃牛太少,滿足不了訂單。”他計算著明年的牛能增至8頭,茶葉也能賣四五百元一斤。“今明兩年是苦難的最後一年,熬過去就‘天亮’了。我也能堂堂正正地下山了。”
  看得出他很想“東山再起”。但要走出困境,關鍵還是錢。“不用多,10萬元啟動資金就夠了。”他說如果黃牛數量能保持20頭,光這一項就能維持運轉,然後輔以高山茶、高山雞鴨等,“形成一個良性運轉的生態養殖基地,就可以長期且穩定地產生效益了”。
  只是,這麼荒無人煙的群山深處,真的能引來投資客嗎?倪金祥不能確定。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沒有投資,他只能和祖輩一樣默默且貧窮地老去。
  (原標題:債務還清,然後一身輕鬆地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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